文 丨 新浪科技 周文猛
很难想象，一家科技公司的创始人，在业绩创近三年单季度最大下滑的危急时刻，自己还在抖音上每日“吸粉”，这一幕就发生在现阶段的石头科技身上。
不久前，石头科技发布三季度财报，时隔两年再次出现前三季度净利润增速下滑，增收不增利。财报发布后，公司股价开始下跌，迄今跌幅接近30%。
几乎同一时间段，曾多次高位套现的石头科技创始人兼CEO昌敬，却一边在抖音和视频号分享着自己的“成功”经验，一边玩起了“沙漠越野”。
这引起了众多投资者的不满，大量“骂声”快速攻陷了昌敬的个人账号评论区：
当他向外界传递“石头科技基本面较好”信心时，评论区点赞最多的评论是：“昌总，传递信心不能光靠嘴，今年你高位减持，公司股价却逆势大跌，难道不该回购？”
当他分享“雪地越野和沙漠越野谁挑战更大”时，评论区点赞最多的内容是：“昌老板，不能光玩车，管管你的石头科技吧，一个月以来投资者都在哭泣。”
当他在分享“如何通过运动摆脱焦虑”时，评论区点赞最多的评论还是：“买了石头科技的股票，让我开始抑郁了……”
增收不增利，创近三年单季度最大下滑
石头科技三季报的财报隐患重重。报告显示，公司前三季度营业收入为70.07亿元，同比增长23.17%；归母净利润为14.72亿元，同比增长8.22%；扣非归母净利润为11.86亿元，同比下降5.40%。
如果聚焦到第三季度，石头科技净利润增速下滑则更为猛烈。第三季度，石头科技归母净利润3.51亿元，同比下降43.40%，环比下降51.32%；扣非净利润3.25亿元，同比下降45.25%，环比下降37.42%，下滑幅度为2021年以来单季度最大。
在石头科技的解释中，前三季度净利润的下滑，主要系公司第三季度进一步加强海内外市场拓展且推出多款新品，相关销售费用、研发费用投入增长。但如果仔细研究石头科技财报会发现，营业成本及销售费用的大幅增加，才是拉动石头科技前三季度利润下滑的主要原因。
据石头科技2024年前三季度合并利润表，1-9月，石头科技营业成本32.33亿元，较去年同期新增近6亿元；同期，石头科技销售费用15.64亿元，较去年同期增加约5亿元。相较之下，1-9月石头科技研发费用6.40亿元，较去年同期增加约2亿元。虽然石头科技前三季度研发投入增速大于运营成本及销售投入，但在总体支出上，后两者的新增投入却数倍于研发新增投入。
净利润增速大幅下滑的背后，一种更为直观的理解方式可以是——石头科技花了大量资金来做产品营销和推广，导致运营成本和销售费用提升，稀释了利润率。
在发布三季度财报后，石头科技股价开始持续下滑。截至11月25日收盘，石头科技股价报196.41元/股，较发布财报前一周高点276.79元/股，下滑近30%。如果把时间拉长来看，距离三年前最高时的538.67元/股，石头科技的股价也已经跌去342.26元/股，下跌超六成。
不满石头科技低迷的股市表现，目前大量投资者涌入昌敬个人抖音号和视频号评论区，呼吁昌敬“救救股民”。有投资者质问：“作为实控人、董事长，面对一手创建的上市公司股价持续逆势大跌，当下这种充耳不闻的态度，感觉有一种很不负责任的意思？”另有人喊道：“都已经收问询函了，麻烦不要自己减持了多少亿后就不管公司股东的利益，牛市初期搞得两市倒数第一公司，还在那秀优越感，争做贾总第二吗？”
套现8.88亿元，回应“没人信了”？
面对“评论区股民”们的一片质疑，昌敬先后两次回应称：“从石头科技过往业绩表现来看，石头科技净利率较高、但收入增长比较慢。主要原因是，公司没有足够的组织能力，把利润转化为高速增长，所以公司并未盲目投入，而是专心克制地打造组织能力。”他指出，“当下石头科技处于从高净利率转向高增长的过渡阶段，这些投入是为了未来能更高速地成长。”
然而，对于先后多次高点抛售公司股票成功套现8.88亿元的昌敬而言，他的这一番回应，并没有赢得投资者的认可。在他两次就股价下跌回应后，目前他的抖音视频评论区，仍充斥着大量因股价下跌而招来的“骂声”。
根据媒体报道，在今年二季度，昌敬以376.88元的定价转让了131.58万股，套现4.96亿元。而在此之前，2023年石头科技登陆A股三周年实控人股份解除限售期内，昌敬也在每股291.31-376.88元价格区间多次减持，累计减持金额近3.92亿元。
从前后两次累计减持套现8.88亿元的情况来看，昌敬每次抛售的价格，均位于石头科技股价的相对高点。就目前评论区的声音来看，多数投资者的心声，仍是希望石头科技回购股票，“用实际行动回馈股东”。
频收禁令，“重营销”后遗症凸显
归根结底，如何让石头科技重现营收和利润的增长，才是昌敬从根本上提振市场信心“拯救”投资者的最有效办法。但目前看来，想要做到这一点，需要时间的沉淀。毕竟，长期“重营销轻研发”经营策略的指引下，如何改变这一长期印刻在石头科技骨子深处的经营模式，本身就面临挑战。
据石头科技历年财报，2021到2023年，石头科技销售费用分别占比营收16.08%、19.89%、21.00%。同期，石头科技历年研发投入在总体营收中的占比分别为7.55%、7.37%、7.15%，呈逐年下降趋势。即使是在今年加大了研发投入力度，截至三季度末，公司研发投入在总体营收中的占比也仅提升至9.13%。
事实上，今年以来，石头科技也正因为研发投入上的不足，频频尝到专利诉讼的苦头。
今年6月，追觅科技指控石头科技P10 Pro和P10S Pro两款扫地机器人侵犯自身“清洁装置及清洁设备”专利，并在2024年6月3日向泉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诉前行为保全，要求石头科技停止制造、销售相关产品。尽管后来最高法撤销了禁令，允许石头科技继续销售涉事产品，但期间涉事产品因诉被保全错过618大促，传言损失了巨额订单。
此外，今年8月，石头科技在德国同样遭遇追觅科技起诉，并最终被德国杜塞尔多夫地方法院判定侵犯追觅专利，被发布禁令要求停止在德国销售相关产品。虽然石头科技后来也回应称正积极筹备上诉，且禁令不会对其海外销售造成重大影响。但截至目前，石头科技方面并未公布任何禁令解除的通知。
持续不断的专利战之下，石头科技国内乃至于海外的产品销售都受到了影响。据天眼查App数据，目前石头科技共涉及27条司法案件，其中37.0%的涉案案由为侵害发明专利纠纷，66.7%的案件身份为被告。此外，在石头科技所有的案件中，与追觅科技有关的案件多达10件，占公司整体涉及案件的37%，其中9起案件为被告。
大量的专利诉讼案件之下，先后尝到“禁令”苦头的石头科技，或许有着不得不加大研发投入的苦衷。
4亿研发洗衣机，难成新增长曲线
在与新浪科技沟通中，资深家电行业分析师梁振鹏直言：“目前石头最大的问题在于产品结构过于单一，除扫地机器人外，他们在其他领域的布局均没取得大的突破，在市场上也没打出认知度。”在他看来，随着越来越多玩家不断推出扫地机器人等“清洁电器”，不断加剧的渠道、产品竞争压力，正不断推动相关产品“价格”下探，缩减产品利润率。
以洗地机为例，奥维云网线上监测数据显示，2023年1-11月，洗地机线上整体均价2322元，同比下降18%。而在2024年一季度，中国洗地机线上市场均价2092元、同比下滑19.5%，线下市场均价3084元、同比下滑7.3%。
充分的竞争下，目前石头科技也正努力试图摆脱“产品结构单一”的风险。从2023年起，石头科技开始进入洗衣机领域，意图实现从扫地机器人企业到家电企业的转变。据透露，2024年石头科技洗衣机研发投入预计超4亿人民币。渠道布局方面，石头洗衣机国内已有113家门店，覆盖20个省份。然而，如此大手笔的投入，真的能够撑起公司新的业绩增长曲线？
在与新浪科技沟通中，家电行业资深观察家、GKURC产经智库首席分析师丁少将直言：“扫地机器人企业转型去做白电产品，挑战还是非常大的，洗衣机产品实际上已经有上百年的发展历史，无论供应链还是产品技术，都非常成熟了，家庭普及率也接近百户100台了，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增量空间会非常小。”
对于石头科技而言，如何在巩固“扫地机器人”主业免受同行侵蚀的同时，找到新的增长曲线，仍需要长时间的探索。